我們得把這裡給清乾淨才行──讀洪承喜《紅線:我的性紀錄》
本文受游擊文化邀請撰寫,原發表於《報導者》。圖片亦取自於報導者臉書頁面。
寫小說的那個
本文受游擊文化邀請撰寫,原發表於《報導者》。圖片亦取自於報導者臉書頁面。
她摸索與創造出自己的巫術,而不是承襲誰的神力,她也必須找到自己是誰以及能做什麼,而不是模仿另一個性別,以為那樣就算得上強大。她的巫術不憑血統決定,必須在失敗中不斷嘗試,並且付出大量精神、時間與勞力——而這正是一個強力的隱喻:生在正確的位置,便能擁有理所當然的力量,但若不是又不願僅僅只是附屬,那麼要累積起自己的力量,就要非常、非常努力。
這究竟是反轉了性別角色,還是強化了陽剛與陰柔氣質的刻板印象;究竟是證明了女人也能做到男人本來就能做到的事,還是證明了女人畢竟還是得學習成為一個男人,甚至要比男人更為男人,才堪擔當主角重任?
【本文為2022東野圭吾新作《透明的螺旋》繁體中文版推薦序,可能涉及部分關鍵劇情,請務必斟酌閱讀】
這陣子因為接受一些學生訪談,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當時寫下《女神自助餐》的心情。學生訪談有時候與我們這些大人的切入點很不一樣,看似無厘頭的題目,有時候能切出我自己也沒有料想到的透徹切面。趁著有聲書上架,我也把這些想法整理一下,寫在這裡。
作為我年少時的三本女同志啟蒙書之一,杜修蘭的《逆女》和邱妙津《鱷魚手記》、曹麗娟《童女之舞》一樣,在我心中有著無可動搖的地位。
若單論心理陰影面積,《逆女》肯定是三本之中的第一名。
美貌是一種貨幣,這並不是什麼新聞。作為一個習慣瀏覽網路的臺灣女性,我很快就能想到我所熟悉的世界裡對應於此的順口溜:「鮑鮑換包包」
當我在許多描述瑪格麗特・愛特伍的頭銜中,發現「社會運動者」幾乎和「小說家」一樣不可或缺時,再對照她的創作中絕不可能被忽略的對現實的批判,我也會忍不住有點好奇:這兩個身份,究竟是哪一個成就了哪一個?
一直到今天我才明白,名字只是海的另一個幻術,讓我們以為知道了那是什麼便能應付,但除非我們擁有盧卓倫的眼睛,或者退而求其次,我們擁有《夜海》那樣的小說,能夠一一指認波浪與漩渦,甚至涉水弄濕褲管,投身暗浪之中,要不然我們永遠不會真正理解海,與我們身處的世界。
這個書名一方面以「厭男」取代「瘋狂女性主義」,展現了「我」對於這類思維清晰的人士對於「女性主義」的簡化看法;一方面從這類「你有缺陷但我仍愛你」的句型中,透露出自己為了愛,對於女友堅持要把應該約會的假日用來參加遊行、關心性別相關新聞導致心情每天都很差、實踐女性主義捍衛自己權利的種種出格行徑,有種微微翻白眼的無奈、心疼、包容與深情,「雖然如此,她依然是我深愛的女友」。